第三十一章 去打土豪

第二天，叶子茂让王大雷挑选20多名尚能持续性行走的战士，包括潘得贵，以免他没人看管而闹出事情，与吴成国及其部下一起去打土豪，余下的原地休整待命。按照叶子茂的安排，红军战士走在中间，吴成国排持枪走在两边，冯世功身着国军中尉军衔军服走在最前面，如果遇到敌军，那就说是在押送俘虏；如果一路无阻，那就直奔目的地。

在行进时，潘得贵猛然推开石玉宝，紧走几步到叶子茂身旁，说：“我知道你在提防着我。”

叶子茂斜视道：“不可以吗？”

“那我就证明给你看。”潘得贵一边说着，一边扯开头上的绷带，“你自己看！”

叶子茂不由一愣，只见潘得贵右耳上方接近头顶处的头发被剃掉，亮出一块银元大小的头皮，乌青的头皮中间翻起已经腐烂的伤口，伤口中间插着一块黄豆粒大小的弹片，等于是钉在颅骨上面。他随即埋怨道：“你怎么不早说？咱们又不是没有军医。”

潘得贵咧嘴笑了笑，说：“军医也不敢动，说是怕一动会致命，然后就想把我就地安置了。那怎么可能，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红军队伍里，所以才到了你的收容队。”

叶子茂这才恍然大悟，昨天他被吴成国一脚就踹晕了，肯定是源于这处伤口，而他之前不让冯世功进行检查，肯定是怕被发现而将他就地安置。

潘得贵一边缠起绷带，一边愤愤道：“你别以为我潘得贵就那么不堪一击，或者安着什么坏心眼。”

叶子茂摆手道：“算了，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，别这么婆婆妈妈的。再说了，这个收容队里比你伤势严重的还有四五个，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想就地安置他们了？只要你能跟着走，不拖累大家，那跟着走就行了。”

潘得贵“嘿嘿”一笑，说：“你早说啊，我来的这几天看你谁都没搭理过，还以为你谁都不想带着走呢。”

叶子茂不想再为此事纠缠，看着正在和秦福生手拉手走着的豆子，随口问道：“那个豆子的大名叫什么？”

潘得贵说：“我也不知道。五六天前，我刚从野战医院跑出来不久，看到他躺在路边快饿死了，就分给他半个饭团。谁承想，他从此就缠上我了。”

“他家是哪里的，听着好像是本地口音。”

“就算是他说了，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，反正是大渡河的那边。”

“那为什么跑到这里了？”

“他说爹娘被财主打死了，房子也被烧了。当时，好心的邻居把他藏起来才躲过一劫。后来，听说大姐被卖到了大渡河的这边，他就过来找，不过一直没找到。恰好遇到我，他就非要参加红军跟着我一起走。”

叶子茂没再说话，久久地看着豆子和秦福生的背影。

他们往前行走了近两个小时，前方遇到大渡河的一条支流，依照吴成国的指引，又沿着支流而上。其实，如果乘船的话，只需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抵达目的地，如果顺流而下还能更快。不过，一是他们没有船，二是要隐秘包抄过去，所以又走了8个多小时，直到下午4点多才望到山下的镇子。

这个小镇依山沿岸而建，从山坡到河岸一溜有三四百间房屋，据吴传国介绍，这些房子几乎全是姚姓土豪家，也就是军需处长姚文彩家所建，除了在码头附近的大宅子由自家住外，其余的被作为客栈、货栈、餐馆、茶馆等，以及出租给了当地的山民。在周围的山上、山后及更远的深山中，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山民自家盖的简陋木屋。

按照以往的经验，一般是在后半夜控制住目标，第二天召开群众大会。可是，他们沿途只吃了一些野菜、野果、山鸡、山鼠以及蛇、蜥蜴等，反正是顺便抓到什么就吃什么，一是根本不够吃，二是没有粮食只吃这些根本不顶事，总之只是骗骗肚子而已。因此，人们又累又饿，早就东倒西歪了，若不是前方也就是山下那个大宅子里充满了希望，肯定没法走到这里。叶子茂的心中非常清楚这一状况，所以决定立即行动。

考虑到姚家肯定有持枪的看家护院人员，也肯定会像国内其他边远地区一样，与周边大户及村庄有联防协定，一是防兵乱，二是防匪患。如果直接犯起冲突，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的叶子茂率领的这支队伍，八成要吃大亏，加之吴成国及其部下毕竟在大白天不宜出面，所以，按照叶子茂要巧取的计划，红军与国军换了服装。

冯世功依然身着他的中尉军服，叶子茂则换穿了吴成国的少尉军服并斜挎上他的驳壳枪，瘦小机灵的石玉宝变身为勤务兵，人高马大的王大雷成为贴身警卫，曾是便衣队队长且能随机应变的潘得贵被委任为国军班长，而沈志杰、秦有根、秦福生、豆子依然作为“红军俘虏”，混在换装成红军的吴成国及其部下之中。

如此一来，虽然表面上看，这支队伍依然是国军正在押送红军俘虏，不过人员已经进行了调换。